6草木是阳气存贮器

每味药都是一个存储卡,储存数据要会读取才有价值。从本质上来讲,一棵植物的根茎、叶花、果子都是同一个细胞演化而来。春季生发,这个细胞就逐渐向上冒并开始分裂,所以植物的“茎”为天地间的春之气所主。同理,“叶”为天地间的夏之气所主,“果实”为天地间的秋之气所主,“种子”为天地间的冬之气所主。

一棵植物的外形之所以能够出现茎、叶、果、子这些不同形态,是因为一年四时生、长、化、收、藏对其影响的结果。我们看到“种子”要想到冬之气,看到“果实”要想到秋之气,看到“叶”“花”要想到夏之气,看到“根茎”要想到春之气。这是天地四时之气对植物产生的最直接的形态影响。

一年里一棵植物的春、夏、秋、冬有明确范围,这个道理现在没人重视。春天植物的嫩芽是曲的,随后长成的茎才是直的。出现这样的外形,是因为天地之气就是这样的。植物就像一个“存储器”,正因为能记录下这个过程的信息,我们肉眼才会看到它长成这个形态。这一层就是“看山不是山”的层次。

中医基础只讲气的五种运化规律,但这五种规律是怎样在生活中体现的,没有具体说明白,导致大家学习后会觉得这是一门哲学。要想看春之气是什么样子,就去看那时植物的一般特征,画上100种之后,心里就有数了。再想到春天的时候,脑海中就不是抽象的,每个人都可以举出无数真实可靠的样本。

当我们读懂了一棵植物从上到下,从里到外,每一部分储存的大自然特征,再去看这些经典和后世注解,才能看到更多细节。每个时节植物都有如“青春期”的显著发育特征,但我们几乎都忽视了这些基础形态变化的意义。比如秋天植物会结出果实,首先是经历了长夏的水土肥润,秋时气降,就把天地间的水分压缩进一个“口袋”。这“口袋”便是植物的果实,而收不住的“口袋”就会脱水或腐烂。

吸收长夏湿土之气盛的代表果实,就是我们之前讲到的大枣。大枣不仅肉厚,并且非常粘腻,这正是长夏时令的主气之象。因此在秋季这个时令中,会出现大枣“果实”的形态。因为天地之气就是这样的,变成有形之后古人才称为果实。这同样也是“看山不是山”的层次。

“气”与“味”二者一个主“天”,一个主“地”。味主地下,气主地上与地下,这是一般规律。但地上有没有味?地下有没有气?答案是有,当地上的阴气凝聚多了就由阳转阴,所以地上同样有味。“夏季”向“冬季”转化的过程中,地上的“阳气”由盛转衰,地下的“阳气”由散变聚。

这个由盛转衰是无形的,假如用相机进行二十四小时延时拍摄,就可以记录这些受四时影响最直接的植物的生长过程。植物有根、茎、花、果,究竟哪个部分最能代表这个区间过程?夏季茂盛,长夏肥厚,秋季衰败,如果把上面的元素都凝聚在一起,首选的就是果实。虽然茎、叶、花也同时记录了这个过程,但果实能记录更多的有效信息。

那么果肉与果核的区别又在哪里?果肉能够更多收集天地间长夏元素信息,果核更侧重在冬季。要想补益人体的津液不足,我们要找这段区间中果肉肥大的入药,比如梨是记录秋季的果肉,枣是记录长夏的果肉。人体五藏是果肉,果肉与核是一体的两个时空节点。春天的果肉入肝,夏天的果肉入心,长夏的果肉入脾,秋天的果肉入肺,冬天的果肉入肾。这个不是从象形层面看的,而是(人)果肉——(植物)果肉。

植物的四季随着春茎、夏叶、秋果、冬子在进行四时位移,而天地间的春生、夏长、秋收、冬藏在大地的四方上下之间出入。在《说文解字》的十二地支中,前者称为“卯”,后者称为“酉”,即“卯为开门”,“酉为入门”。进入的这个门,如果从一棵植物视角来分析的话,就是从植物果实中的皮最先开始的。这些都是我们学习经典时容易忽视的地方。

从本质上来看,中药、水果乃至所有植物,都是记录天地之道的有形载体,没有哪个更尊贵那个更平庸的说法。因为它们的每一个部分,都是大地上的“存储器”,尽管所记录下的每一部分信息都不是最完整的,且有一定的重复内容,但它们相互之间都是不可替代的。《神农本草经》记载的360味药,相当于一个完整的天地阴阳四时数据库。

正因为有了生活的加持,天地之道才显得更加真实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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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草木之情》是一本记录刻下灵感的书,本书记录了马征在2022年-2023年和他朋友们的相关聊天内容。由于信息量过多,每天都来不及整理和校队,只能将重要的内容信息记录下来。所以文中可能有断句错误、白话字和错别字,请见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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